我执

  他俯下身，触摸被血灌染的泥土。尚未觉知，手掌已陷入其中。指缝处本该粗糙松散的沙砾为秋雨濡湿，呈现出沉沉深褐。衣袍冠冕断剑残躯，依稀拼出具支离破碎的人形。

  残余魔气不依不饶，盘绕在那死物身侧，妄图再次钻入经络，吞吃神智；或不及白骨兵解，无法四散而去。他分明在此，却不是好的容器。

  耳畔骤响蜂鸣声，面前复有耀目影像炸裂开填充咽喉。原是眼眶感到酸涩，鼻腔亦然。

  久未餍足，久不识声色。

  指甲剐蹭过剑脊，指腹被玉屑刺穿。雪色轻纱绾住齐整高髻，迤迤然曳垂。腕骨似漆珠滚落，微抬胫骨便见为外力拗折的小臂。织金银面缎，盈盈霜地月德毫。一捧乌发恍然掩了张丰美眉目，他几乎将前额抵上这髑髅。贴合的隙间冷若幽谷清潭，甫生惴栗，闭目唇齿间竟已溢出殷红。

  颠倒之下，识海中云烟俱化，冰鉴皎皎，映出片无间死狱。

  终失缱绻，他哑然失笑。因果忘尽，如何为己殓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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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脑了副楼给自己殓骨的场景。

  ……也可以是幻觉。

  唉